当我唱起《飞蛾》的时候 ——悼亡友柳凤薇
今天我录了一首黄建国作词，周书坤作曲的艺术歌曲《飞蛾》，唱着这首歌，想起了亡友柳凤薇，于是就让我以这首歌送朋友一程吧！
与柳凤薇相识在十一年前的独唱班。这个人生性耿直，率真，常常当面对别人的演唱说出自己的真实看法，为此也有很多朋友对她嘴里不说，心里很是不满。但她实在不是恶意攻击。
她是我们老年大学第一个走向录音棚，第一个开演唱会的学员。她就像这首歌词中的飞蛾那么自信地亮相：“我是一只飞蛾，请你不要笑我，远远地飞来，轻轻地掠过。”这也是我柳凤薇的简介。她的演唱会是我至今看到的业余歌手中较成功的一例。这里彰显了她的自信，并用行动证明了她鲜活的、富有生命力的形象：“远远地飞来”证明她的耐力和毅力；“轻轻地掠过”预示了她的离去。
歌词描写飞蛾忙碌的生活“忽而高，忽而低，忽而右，忽而左。”这几句平实得近乎赘余的对飞蛾的描写，更让我想到了柳凤薇不按常理出牌的理念。得了癌症的柳凤薇，积极治疗，开了三刀，化疗六十多次。尽管这样，她还是那么眷恋着歌唱，哪里有好老师，哪里有好讲座，哪里就有她；她参加是沙龙，又加入艺术团；又是排练，又是演出。我见她这么忙，身体又不好，曾劝她别参加这么多社会活动了，养好身体要紧。然而我们又怎能理解，一个癌症病人的热情和耐力——她这是在与自己的生命抢时间啊！
没有歌声的日子于她是那么残忍。直到最后，由于她治疗过度，已无药可救时，在她的床头，依然留有她学意大利语，学德语，学法语的笔记。这当无异于飞蛾扑火的壮烈追求：“只顾盘旋，不知闪躲，终于哟，撞向熊熊的烈火。”
我没能送她最后一程，但失去挚友的痛是真真切切的……
今天当我唱这首飞蛾时，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。那是她在病中向我最后的倾诉，她曾想唱一首《啊，玛利亚》或《感恩》遭人拒绝的惨痛模样；想起我邀请她去亲和源唱她想唱的歌时，她遗憾地告诉我，已不能下地的哽咽声；这些情景，让我今天多次难以录成这首歌……
她临终昏迷前，歌友去看她,问她：“你准备好了吗？”回答是：“准备好了。”“还有什么遗憾吗？”她摇摇头，并关照，不开追悼会……
飞蛾“为了一点温暖和光明，纵然把生命化成灰末，却也无话可说。” 柳凤薇对歌唱的热情与追求同样令人哀叹和敬佩。这哀叹是深邃的；这敬佩是深沉的。这首《飞蛾》送给柳凤薇，应该是最深沉的挽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