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,莫名的灾难降临在我头上,左耳失聪。自卑、恐惧,我远离音乐,深深地把自己躲起来。
无数个不眠的夜里,我在地狱里像发了疯一样刺耳地尖叫,声带发生了严重病变。我一向引以为豪的假 声,离我而去了。 我不敢唱歌。不敢听歌。我不配。 可是世上唯有爱,不可割舍。 重新回来的那段日子,我很害怕。各种意义上的害怕。 我躲在一首首歌后面写词,我明明曾是一个唱者。 后来我开始跟自己说,你还有右耳,你还有低音。你不能豪迈了,但你可以学着唱一唱悲伤的歌。 我开始唱一些不需要高音的歌,唱一些慢一点的歌,你们听到那些,都是。 曾经有一首我自己作词作曲的歌,有人跟我说,你不稳了,你这个歌不行,你换别的歌手唱吧。我固执 的想,我怎么不行?凭什么?我可以。那首歌我唱了将近四十遍。得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直接地或者委婉 地否定。但是我还是要唱,被人骂也要唱,没人听也要唱,我可以唱给我自己,祭奠死去的我。 有时候,我就是不愿低头。我就是不愿妥协。我就是这么没眼色。就是这么讨人厌。 但我若失去自己,我就真的死了。真正意义上的死了。 我羡慕一切声音好的人,我羡慕一切耳朵好的人。我已经听不出别人歌曲里的细微的东西了。我很用力 很用力,也听不出人家跟我说的那些什么声场啊什么乱七八糟的。 我曾经离我喜欢的东西那么近,可如今我摸不到它。 我有时候感觉老天真不公平。为何对我如此残忍。可我除了发疯然后自己站起来,还有什么办法。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,我感觉我的身体里有另一个自己,负面的自己。我做过很多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 事情。向被我的狂躁波及的人们道一声“对不起”。我像一只飞蛾,又渴望火,又害怕死。我特别讨厌 这样。 今天还是在这里,在我小小的窝里,我要挑战一首我想唱,但是一直不敢的歌,一个人狂欢。我不知道 我拍子压的准不准,不知道我有没有出什么别的问题。但是,管它呢? 我还活着。 音乐不死,灵魂不灭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