敦煌定若远
文案:乘物游心
作曲:宏宇、Litterzy、梅粮新
配乐:子青
朗诵:凤三、Amuro、音匣老鬼、东皇薄荷、景向谁依、龙盘、陈张太康、倒吊男、斑马、姜广涛、轻薄的假相、天海无贝
混音:死神
出品:汐音社《敦煌定若远》
(凤三)最初,你是两千多年前的一粒沙,藏在旅人的发中,十三载随他西去又东归,凿空西域博广瞻望;
(Amuro)后来,你是长安城里的一坛酒,少年于满城灯火里饮下。七年后,你被洒在茂陵的一座碑前,碑上铮然书着“冠军侯霍公去病”几个大字。匈奴人被驱赶,河西走廊正式纳入西汉版图,你看见史官写下“据两关,列四郡”;
(音匣老鬼)当你在颠簸中醒来时,你是胡商货箱里的一匹丝绸,驼铃声声不绝如缕,你惊觉这条东起长安西至罗马的大路竟已如此繁华;
(东皇薄荷)转眼间,你成了一片雪,落在战乱纷飞的魏晋南北朝。西北边陲的敦煌,断崖之上正传来叮当凿窟之声,你轻轻落在匠人的头顶,此刻,他并不知这是一次千年的营造;
(景向谁依)微弱的烛光下,你是被凝聚在笔端的一砚彩墨,又被人以极具灵气的挥洒,铺陈在了灰褐黯淡的墙壁上,从此窟中色彩缤纷满目琳琅 ,佛陀褒衣博带秀骨清像,壁上琵琶斜抱天衣飞扬;
(龙盘)忽而,你又化作诗人王维肩头垂落的杨柳,一弯翠色里,依稀可见苍茫戈壁深处一杯别时的薄酒、矗立塞上的孤城和西出阳关的故人;
(陈张太康)万千气象的盛唐,你成了胡旋舞姬裙上的飘带,自西域经丝绸之路迢迢而来,于大明宫太液池的莲花台上旋转飞扬,一时之间占尽大唐风流;
(倒吊男)数百年后,你是嘉峪关城楼上的一面旌旗,封关时城门落下的那厚重又悲凉的轰鸣声里,你朝西望去,望不见敦煌。后来偶有消息,说是敦煌陆续被各方占领,你方唱罢我登场;世界的西方,广阔的海上,探险者们正在甲板上意气风发地瞭望,而那条曾经商旅不断的大路也终于蔓生荒草残碑颓落,在地图上逐渐凋零失色;
(斑马)黑暗中,你是莫高窟壁上一朵游弋的云,时而悬停在佛陀身侧,时而顾盼于飞天眉眼间,你和他们,都在等待七百多座洞窟重新开启;
(姜广涛)1900年,时逢初夏,你听说窟里竟发现了一座藏经洞,洞里是五万余件存放千年之久的珍贵文物。但,两日后,一声炮响,八国联军侵华战争爆发,中华大地陷入水火,顷刻之间民族危亡;
(轻薄的假相)八年后,你瞧见看守莫高窟的王道士目送法国人离开,他们带走了六千多件文物。你想要细看王道士脸上的表情,可他垂着头,脸庞埋没在阴影里。他在想些什么呢?也许是那一封封寄往北京请求保护却石沉大海的书信?也许是一次次在各方官员府邸外吃的闭门羹?随后日本人、俄国人、美国人,他们都来了,他们满载而归,此时,你心里疑惑,敦煌的莫高窟,还剩下什么?你走进窟内,举世震惊的藏经洞内经卷文物所剩无几,被粘走整块壁画后光秃裸露的墙壁,你凝视着神色悲悯的佛陀,凝视着这千年的营造,一时之间手足无措,光阴回眸间,历史失去了自己的记忆。
(天海无贝)你在漫长的夜色中行进,无凭无依不知何来何往。很久后,你感到有人来了,他们或携着南国的一程烟雨,或带着北国的一肩初雪,长驱不竭万里奔赴来到了这里,在灯下、在坍塌的洞窟中、在破败的壁画前、在简陋的研究所里,修复与保护的工作开始了就未曾停下,十年,五十年,择一事终一生,红颜皓首沧海桑田他们再也没回头。他们中有人尘沙满面,有人白发苍苍,更有人已化作一抔土长眠在莫高窟正对面的山丘上,即使黄泉碧落他们也仍要守着这片荒原,守卫着莫高窟,守望着敦煌。他们中多是文学艺术研究者,而在敦煌却成了战士,成了西北土地上一块又一块顶天立地的丰碑,风吹不倒,砂石不催。
(全体)时光奔流,汉朝的和亲公主与开拓者们已走远,魏晋时的画匠已不可追溯,唐朝西行取经的僧人已坐化,莫高窟156窟南壁的张议潮夫人也已容颜暗淡,而你,却从未停下探索的脚步,而我,也仍在求索的路上,我们从不是冷漠的历史旁观者,我们身处其中,一睹其相。汐音社愿发千里之行,以敦煌为眼,探寻人间千年,谨以此向历史叩问,向敦煌守护者们致敬。